斑馬消費 范建

從年生豬出欄量僅次于牧原股份的“豬老二”，到瀕臨退市，“江西豬王”正邦科技只用了短短兩年時間。

(相關資料圖)

因2022年度經審計期末凈資產為負值，5月5日，正邦科技復牌將披星戴帽。

巨額債務壓頂，流動性幾近枯竭，經債權人申請，正邦科技已進入預重整程序。能否最終重整成功，誰將充當“白馬騎士”？目前，都還是未知數。

披星戴帽

千呼萬喚始出來。4月最后一天，正邦科技（002157.SZ）終于披露了2022年度報告，沒有任何意外，公司再度百億虧損加身。

2022年，公司錄得營業收入144.2億元，同比下滑69.76%，歸母凈利潤-133.9億元，比上年同期減虧54.3億元，依舊蟬聯生豬養殖“虧損王”。

正邦科技旗下擁有生豬養殖、飼料、獸藥三大業務板塊，去年，各業務板塊全面下滑，收入貢獻較大的養殖和飼料，降幅分別達到70.31%和65.55%。公司的生豬養殖業務虧本運營，毛利率-48.08%，豬是賣一頭虧一頭，賣得越多虧得越多。飼料業務微利，毛利率低至2.09%，利潤遠不能覆蓋整體經營成本。

主營業務虧損的同時大額計提，業績雪上加霜。2022年度，公司計提存貨和固定資產減值準備合計35.66億元，加之壞賬計提以及處置、報廢資產，共計減少年度利潤總額56.77億元。

鑒于正邦科技2022年度巨虧，期末凈資產-87.31億元，且因流動性緊張，涉訴事項眾多致部分資產及銀行賬戶被凍結，無法支付到期債務。與此同時，南昌中院已裁定對公司啟動預重整。年審機構對正邦科技2022年度報告出具了非標審計意見。

根據深交所相關規則，5月5日開市起，正邦科技將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，變成“*ST正邦”。

與2022年度報告一起披露的2023年一季報顯示，正邦科技的經營沒有太大的好轉跡象。今年前三個月，收入大降65.24%，只剩22.56億元。歸母凈利潤雖大幅減虧，但虧損額仍高達11.79億元。

蒙眼狂奔

有時候，現實生活比電影更具戲劇沖突，也更加殘酷。

21歲那年，林印孫被任命為瀕臨倒閉的臨川縣飼料廠廠長時，他不可能想到，自己有一天，會成躋身胡潤富豪榜。2020年，他以320億元財富問鼎“江西首富”之時，更不可能知道，如山的財富，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灰飛煙滅。

1994年，臨川縣飼料廠改制，林印孫成為真正的主人，并以此為基礎，建立起了涉及飼料加工、養殖、種植、食品等業務的正邦集團。

在正邦集團內部，飼料業務是絕對的核心。2007年8月，集團飼料業務平臺正邦科技登陸深交所主板。

此時，正邦科技已不安于只做飼料生產商，“豬王”的野心持續膨脹。

畢竟，豬肉是中國人最重要的動物蛋白來源，生豬養殖市場規模足夠大。散戶養殖已不能適應效率、環保等各方面的要求，大企業規模化、集約化養殖已是大勢所趨。

上市之后，正邦科技借助資本優勢，快速上馬生豬養殖產能。2013年，公司生豬年出欄量首次突破百萬頭大關。此后，一路狂飆突進，規模呈倍速增長。

在上一輪超級豬周期中，正邦科技表現出了超常的賭性。2020年，公司舉起資本大棒，大肆搶母豬、搶仔豬、搶人才。

這一年，公司生豬出欄量猛增65.28%達到955.97萬頭，推動收入和利潤雙雙登頂。同年，員工數量猛增2.8萬人，總數達到5.2萬人之多。

鼎盛時期，林印孫之子、時年34歲的林峰接任正邦科技董事長一職，二代正式上位。

好日子沒有持續太久。超級豬周期的潮水退去，豬肉價格暴跌，正邦科技才發現自己在裸泳。過去重金搶來的母豬、人員等，都變成了沉重的負擔。

等待重整

2021年，正邦科技巨虧188億元，成為行業虧損王，資產負債率快速攀升，達到92.60%，危機一觸即發。

很快，魔盒被揭開。2022年6月，正邦科技披露公司及部分子公司合計5.42億元商票兌付逾期。

隨后，媒體曝出，公司在全國多地拖欠養殖戶的代養費、押金，甚至部分代養戶的豬已到了沒有飼料可吃的境地。

正邦科技緊急出售旗下資產續命，甚至等不及生豬長到100公斤的出欄標準，就將它們賣給了屠宰場。

2022年2月，公司公告將位于云貴川的8家飼料子公司股權轉讓給競爭對手大北農，交易暫定價格為20億-25億元。資產轉讓的同時讓出市場，承諾十年內不能染指西南地區的飼料銷售業務。

即便這樣，正邦科技仍沒有等到救命錢。

2022年9月，大北農宣布終止與正邦科技的收購交易，并提起訴訟要求對方返還5億元預付款、支付利息并承擔相應的違約金。

大北農表示，交易終止的原因是，正邦科技沒有按照協議要求，對標的資產進行審計評估，未配合公司參與過渡期管理，且收到預付款后，未將資金用于清理標的資產債務。目前，訴訟尚沒有最新進展。

截至2022年末，正邦科技資產負債率已達148.41%，嚴重資不抵債。公司在手貨幣資金僅剩7.84億元（其中近5億元受限），而短期借款和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合計高達180億元。

截至今年4月29日，正邦科技及子公司作為被告的訴訟、仲裁事項合計金額超過61億元。

債主們已沒有足夠的耐性了。

去年10月，正邦科技的玉米供應商錦州天利糧貿，向南昌中院申請對正邦科技進行破產重整，同時申請啟動預重整程序。

后經數度延期，目前正邦科技的預重整期已延長至今年7月21日，最終能否進入重整程序，仍存在不確定性。

“江西豬王”過去追求的規模，轉瞬成過眼云煙。2022年，公司累計銷售生豬生豬844.65萬頭，同比下降43.41%。期末，公司員工數量已不足8000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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